岁月老去　芳华不泯

　　前言：谨以此文献给所有为共和国的安宁而奉献青春的最可爱的人,不能忘却的纪念。　

　　前几日整理旧物时发现一封没有寄出的信，收信人赫然写着：云南老山主峰解放军叔叔收，写于一九八七年。为何没有寄出早已不得而知。恰巧最近又看了一遍《高山下的花环》很自然地，我又被带回了那个激情、纯真的岁月。

　　今天，对着这封未寄出的信，不禁思绪悠然。也许岁月早已冲淡了记忆，也许时光亦老，人心也亦淡，然而回首往事，回首曾经的芳华，情一直在灵魂深处静守着那种永垂的精神。一种恍若隔世的忧伤，深深触及着温柔的记忆……

　　父亲的单位是军工单位，周围也尽是什么军用仓库、教导队等单位，对那场战争也许我比同龄的孩子要理解深刻一点，对军人这两个词也着特殊的感情。大概是八一二年前后吧，父亲下班回家说，厂里开会要把干临时工的职工家属召集起来，成立一个战备物资生产车间。那几年母亲总是要加班到很晚，晚饭都来不及吃。就那样加班加点，下班还是要带回一堆诸如皮带扣、子弹袋、手榴弹等小件军用品。时间是你的，但任务必须按期完成，我和父亲便不得不加入其中，努力做母亲最得力的帮手。最初总是不得要领，牛皮硬而韧、帆布厚而粗，所以缝得很慢，手指被针扎破了不知多少次，质量也不过关，连父亲也少不了挨母亲的指责。

　　“这是什么？这是什么？这是给谁用的？给谁用的？给南边卖命的解放军用的，松松垮垮的，一点心也不用，全部重做。”经母亲这么一批评，我和父亲都严肃了起来，仔细观摩她的手法，很快便掌握了技巧，无论质量和速度都得到了母亲的肯定。而母亲在车间的评比中屡得第一，还发了奖状，我也深深的自豪，因为这里也有我的一份力量。有次我听母亲问父亲。

　　“哎！这两天头晕得厉害，你说咋突然这么多活？电动缝纫机我看也快吃不消了，老坏，任务还催得特别紧。”

　　“头晕是没休息好，缺乏营养，明天买点肉给你补补，南边战事吃紧的很，物资都急缺。”

　　“买什么肉，那么贵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，可这么紧张，千万不能生病影响了任务，孰轻孰重你应该能掂量来，再说孩子们也正长身体呢。”

　　一九八五年，父亲调到了师大，我也考上了中学。做为初中生的我自然更明白在祖国的西南边陲，无数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、正在用他们蓬勃的生命、血肉的躯体阻挡着侵犯者隆隆的炮火、一腔腔鲜血浸柒着边陲的山，边陲的树、一句句誓言撼山动宇。

　　时光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三十多年，但那最后一眼回望祖国方向的眼神、那炸瞎双眼依然迎向敌人炮火屹立不倒的身躯、那一句，再见吧，妈妈……所有这一切竟如刀削斧刻般深深印在了我的心灵，时常会情不自禁地拾起那已远逝的，火热、纯真的激情岁月。

　　战争离我们是那么遥远，我们在快乐学习、玩耍、人民在安心工作、情侣们在花前月下窃窃私语……后方的我们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、甚至还不能理解和平的珍贵和来之不易、难以想象多少个母亲夜夜辗转难眠，日日翘首张望儿子回家的方向、更难以想象多少个母亲泪已尽，心已随儿去，活着只为儿的魂能找到家乡的路……虽然如此，英烈们的事迹还是激动着、鼓舞着每一个人，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英雄们的崇敬，最常见的莫过于给前线的战士写信寄慰问品。

　　记得从上初一开始我就开始写慰问信，每次都是怀着庄严、崇敬，激动的心情，并且每封信上都会承诺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，长大后要像他们一样报效祖国。当然，报效祖国这句豪言壮语是谈不上的，我在无数英烈捍卫下的和平中幸福的生活、工作，享受着生命的神圣。那时真有种无法形容的激情，偷偷织了一条红围巾，用攒下的零花钱买了两盒巧克力随信一起寄了出去。后来我问一个轮战回来的大哥，他们能不能收到后方寄去的信和东西。他说可以的，寄信的地址都五花八门，但有一个统一的名字：云南前线。邮局一看这类的信和东西都会发出去，绝不会因地址不详而退回，因为每一个人心里都牵挂一个西南的同一个地方。

　　现在想来真是有些稚气和无知，云南属亚热带气候，战士们都湿热难抵，经常一丝不挂，健美的肌肉彰显着青春的活力和生命的力量，那是中国的大卫，真正的大卫。我想没人笑话我的稚气和无知，人民的子弟兵爱人民，所以人民间的心灵是相通的、互动、那种最纯粹、最真挚的情感，谁会嫌多嫌少？嫌轻嫌重？

　　今天，在这个薄凉的冬天，掬一瓣苍白的文字，让一纸文字的馨香，隔着时光的飞雪，悄然打开心中那扇思念的窗，回映一张张年青的脸、回映不屈的精神、回映那最崇高最圣洁的芳华。

　　收到我信的哥哥们，也许你们还健在。每个雨夜，每个清晨，第一个牵扯你们神经的一定还是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；收到我巧克力的哥哥们，也许你们还健在，经历了生死的你们，早已看淡了任何的荣华富贵，一定喜欢独坐一隅，禅茶一味，醉风、醉雨、醉南疆；收到我红围巾的哥哥，也许你还健在，一定在如水的流年，为你们曾经血与火的洗礼而谱写一曲又一曲沁入心肺的、经久不衰的长歌。

　　收到我信的哥哥们，也许你已永久的融于那一座座翠绿的山峦。悄悄的、轻轻的，起风了，我明白，那是你们深情的呼唤，呼唤着长眠于那片热土的战友们；收到我巧克力的哥哥们，也许你们已化作棵棵参天大树。细细的、密密的，下雨了，我明白，那是你思念亲人的泪水；收到我红围巾的哥哥们，也许再也听不到你们的歌声、笑声，可是那漫山的山茶花，我明白，那是你献给祖国母亲的生日礼物。

　　亲爱的哥哥们，如果你在天堂，还会听到隆隆的炮声吗？

　　亲爱的哥哥们，如果你在天堂，会感到寂寞吗？

　　亲爱的哥哥们，如果你在天堂，可望见妈妈期盼的身影？

　　亲爱的哥哥们，如果你在天堂，我相信你不会哭泣，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。

　　你看，那些曾被炮火烧焦的山峦，又是层峦叠嶂，嫩绿而透明；你们抛洒热血的高地，笼罩在重重的雾霭中，空灵而庄严，宛若人间仙境；你看，天空是那么湛蓝、高远，一朵朵云彩是那么洁白，鹞鹰在天空快乐的呼叫着同伴；你看，注满水的田陇里，倒映着蓝天、白云、山峦。牛儿在静静的耕田、男人们在阳光下安心的莳田、女人们穿着艳丽的衣衫，唱着山歌做田塍，竹笠上的红纱巾在风中飘扬着；你听，漂亮的校舍里又传出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、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，对未来的憧憬，空气里的气味是那么香甜，清新……

　　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快乐，一切都沉浸在美好的旋律中，这，就是你们誓言里要去实现的理想：“……军人的职责告诉我，祖国的尊严驱使我，以牙还牙，以血还血，用我们军人的一腔热血去换取祖国领土的完整，用我们的青春去托付起边疆人民的一方平安……”看到了吗？祖国如此安定、人民如此安宁，你们定会长笑天堂，无怨无悔为共和国洒尽最后一滴鲜血。

　　纵然时光千年轮回，万物都已化尘化烟，唯有爱的芬芳，任岁月蹉跎，地老天荒，都将在浅笑中永远绽放。七0，我们那个年代，那样一个让人羡慕的青春，那样一个真感情、真奉献的芳华。记忆本身是活的，也是可以传承的。如果生命能够再现，那是一代人的奉献、一代人的芳华，一代人无悔骄傲的青春。我相信，沉寂的精神能够复苏，岁月老去，芳华不泯。

2018.1.23日

谨以此文献给所有为共和国的安宁而奉献青春的最可爱的人

　　作者简介：伏晓春，笔名，楚风，云扬，女，1972年出生，甘肃天水人，兰州大学汉语言专业，热爱文学，其作品散见于《工人日报》《兰州晚报》《天水日报》《散文》等报刊杂志，1997年开始小说创作，2004年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《醒梦》现居兰州。